认识画家蔡知新已久,早“在五六十年代画种发展的重要历史时期”, 就已是“作出重要贡献的优秀画家”了(中国版画家协会颁发的《鲁迅奖》奖牌及证书中语)。知新为人稳静沉笃,蔼然可亲,毫无某些成功者的那种霸气、戾气,我反见其素养而默契于心。
读知新的山水画,感觉是气势不凡,迥出于众。细加体味,概括为“四重”:一日重“虚”:重在意的传达,气势的传达。二曰重“色”:色已成为他每幅画的感情体现基调,“移位”、“夸张”这种高度的诗性思维的表现手法,一般的诗人都难以掌握,知新竟能运用于画,堪称妙绝。三曰重“比”:为了暗示主题意旨,为了突出观点,知新往往运用“比”的手法造成视觉上的落差、反衬诸种效果。四曰重“味”:味即诗味,诗趣。诗如写得过实,话被你说尽,景被你道完,就无诗味;如写得过虚,即成概念化、口号化,连诗都不是了。诗无达诂,诗宜多义,就是指诗需要朦胧一点才有味,故多探用暗示、象征、比喻诸种手法。画亦如此,一览无余,便无味矣,必采用种种手法,包括暗示、象征、对比等,使之诗意氤氲而出。此亦可视作画家素养深浅的重要分水岭。知新重味,自然擅于运用朦胧手法,以求达意。
蔡知新的仕女画在当代艺坛同样荣获盛誉。拜读周积寅、王宗英二位先生为其仕女画册所作的序言,再读其画,我的感受更深。趁为其新集作序之便,谨试言我之“四感”:一、开拓感。石涛说过:“艺术当随时代”,其中包含着两层意思:首先艺术是要随着时光流程发展的,画家应求“代雄”,不宜“墨守”。其次是艺术家的个性特征应与时代性密切结合。一讲开拓的规律,一讲开拓的路线。知新大量仕女画题材是画的“盛唐气概”,但已不再是丰颐高髻、神情内敛的工笔唐画典型,而是精神外射、线条多姿、写意成分更多的“蔡画”了。明显地看出唐画与西画融合的痕迹。想到上世纪三十年代,徐悲鸿在上海首倡人体写生,引发的一场“模特儿风波”,我们更可感知:蔡知新在精神方面,直到画风方面,与时俱进的开拓性,真可谓“不愧其名”——知新。一笑。二、动势感。蔡知新的仕女画,在精神内涵上,一扫国画的传统定势,即固守宗法社会的伦理精神、儒家中庸、中和、内敛、端庄、雅静的保守定型,即使画的是古人,表现的却是当前的时代脉息。这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就是注入了动势感。三、流畅感。这是知新仕女画的最本质最具技术性的优长。线条是国画的骨骼、经络。线条准确、流畅,不但能表现人物(事物、景物)的外在形,同时也表现内在的精神状态。第一要准确,第二要流畅,这需要花费画家多少磨砺之功!要随时代发展、要创新、要表现动势……种种艺术上的追求,最后莫不集中到这个“线”上来加以实现。可知“十年磨一线”这句话用在知新身上,是远远不够的。我十分欣赏他仕女画线条的灵通、准确、丰美和流畅。我认为这是他仕女画之所以耐看耐赏、引人入胜的本源之一,这番笔墨功夫,确是造成他“技高一筹”的重要原因。四、诗意感。知新把握、表现诗意,是其追求品位的着重点。他的仕女画在这方面大体有如下几种类型:一类是直接表现古代名诗的,如《长恨歌》《魏武观海图》《明妃曲》《唐人诗意》等,甚至将原诗直接题于画上。一类是试图从画面人像物像的配置上,唤起听觉的联想——音乐感,以传达诗意的,如《宫乐图》《抚琴图》等。
除上述二类外,知新还善于通过画面的巧构,知新山水美人,均吾所赏,费了几天工夫,精赏细析,梳理为文,但不知言有当否,尚请方家和知新本人有以教之。 丁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