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大个子辞职去外地做生意,离家三千多里地,那年中秋离家三千多里地老公三次来电,因业务需要,常常东三省外加内蒙古来回奔波。我跋山涉水,路上花费一天一夜去看他,也是跟着他辛苦颠簸在路上。加之他刚起步做生意便中了别人骗局,被骗得血本无归还欠了外债。经济窘迫,我俩很少舍得将钱浪费在铁路线上。
有一年多时间,大个子没有回家,我也没有去看过他,那年中秋离家三千多里地老公三次来电,我俩每天靠电话联系。一早一晚两次通话,都是程序性的问候:在哪呢,顺利吗,吃了吗?
大个子在家时,我俩对节日没概念,除了春节,从未刻意过过哪个节日。即便春节也盼着家里客人赶紧走完,关起门来,躺沙发上看书、看电视,或蒙头大睡一天。
大个子去外地后,遇到节日我都特意避开,不提醒他。那年中秋离家三千多里地老公三次来电,因为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公婆都已去世,我们这个小家便是大个子全部的牵挂。每次通话,我都将自己情绪调节到最佳状态,一副要去吃喜酒的样子。
那年中秋,是大个子在外的第一个中秋节。早上醒来,我照例拨打大个子电话,没想到大个子的电话先打来了。我问他,今天要去哪儿,做什么业务。大个子简单汇报完,我俩便挂了电话。
晚上,他打电话给我,我问他,一天顺利吗,吃饭了没。那年中秋离家三千多里地老公三次来电,他回答,特别顺利,现在正和一帮朋友在饭店喝酒呢。说完还特意将手机调成免提,电话那头传来吃吃喝喝声,欢声笑语不断。
这家伙,在外挺潇洒。我放下电话,便去我妈家吃团圆饭了。晚上十点钟我从我妈家返回,刚洗漱完毕,大个子的电话又打来了。他兴奋地给我讲他吃饭时听到的趣闻和当地的风土人情,那年中秋离家三千多里地老公三次来电,他讲得津津有味,一直说了两个小时还未有停下来的意思。
那晚,我俩谁都没有提过节这事儿。那年中秋离家三千多里地老公三次来电,我们像一对老朋友,东扯西扯说着闲话儿,他没有谈令他头疼的生意,我也没问工作有何进展。月光柔和地照进屋内,我抬头望见朗月当空,我知道,他此刻也定会抬头看着夜空,和我共赏一轮明月。他的声音飘荡在我耳边,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和温馨。
多年后,我才知道大个子那个中秋的晚上,那年中秋离家三千多里地老公三次来电,并未和朋友在外吃饭,而是一个人去饭店点了一盘饺子。那天电话里传来的朋友笑谈声,其实是邻桌一家人在吃团圆饭。大个子吃完饭回到小旅店,突然想和我说说话,便拨通了电话。
他说,他不确定那个点儿我睡了没,那年中秋离家三千多里地老公三次来电,所以他的电话只响铃两声,我若接了便说明我没睡,若不接,他便挂断,以免吵醒我。
因为他知道,团圆的夜晚,陪我说说话,我便不再孤独和牵挂。
那年中秋节的三个电话,那年中秋离家三千多里地老公三次来电,是我收到的最好的中秋节礼物,没有祝福,没有情话,却让我感动了这么多年。 马海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