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含山人,现居南京。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江苏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江苏省美协理论艺委会委员。书法作品及论文二十余次参加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的兰亭奖、全国展及全军展等重大展览和学术论坛。诗书画印融于一炉,有“艺臻四绝,品自上流”之誉。
真不容易这四个字,其实经常挂在我们的嘴边,特别是在夸奖一个人经过不懈努力获得某一方面成功的时候,这几个字用得比较多,充满着感慨与赞许。我曾经刻过一方印章,内容就是这四个字,普通的石料,字法在楷隶之间,是我当时比较满意的一方印,因为从传播的角度来说,用字这个取法大家容易识读,这样钤印在自己的书画作品中,自然别有一番意味!只是好景不长,我自己没有用多久,即被一个画家老兄索去,他说这个印有意思,既然朋友也喜欢,我便慷慨相赠。当时想再刻一枚,却一直也没有再刻,但不时还会想起这个词。
确实,在我们的寻常生活中,像我们这样日日为五斗米折腰的普通人来说,自然时时有一种真不容易的感叹!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因为生活在农村,所以对自己的城里亲戚充满着羡慕与期待,但多年后,我明白他们虽然是生活在都市,也都是寻常生活,除了物质上比农村会好一些外,其实,他们也有着很多不容易的地方,比如,他们一切的生活都要花销,而且还有那我一直拒绝的汽油味也充满了城市的大街小巷。当然,我们比他们更不容易,我们的童年没有儿童游乐场,没有零食,没有书店,更没有美术馆,如果想要看书画展览,那自然是遥不可及的奢侈想法,所以在我渐渐长大后,我努力地向城市的生活靠近,于是,我理解了城里亲戚的真不容易,当然,我依然惦念着乡下生活的不容易,无论是物质和精神层面来说都是如此,这让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多一份思考和无可奈何,其实,一个人在满足基本的物质条件后,精神生活应该是更高一个层次的追求。就像我曾画过一幅《东坡啖肉图》的小画,上面题着一首平白如话的小诗:“偶尔东坡也忽悠,暂忘被贬是黄州。声称爱竹尤馋肉,举箸还斟酒一瓯。”多少有些戏谑的意思,但仔细想想,一个人,在那样一个满目苍凉的生活境遇中,起起伏伏,依然有着那样一份旷达,也是真不容易也!
于是,我依然愿意回到我自己书画这个小小的精神家园来,这里,我可以自以为是的胡涂乱抹,也可以把自己的快乐与不快,都真实地留些在纸上。记得我曾经和朋友开玩笑说:在单位,是领导说了算;在家里,是夫人说了算;但在纸上,肯定是我说了算。这当然只是笑话,但有时想来,也是有些道理的,毕竟,作为艺术的创作来说,可能更多的还是应该体现创作者本人对艺术的认识与思考,这样才会显得真切,才有真情实感,才会“此中有真意”,否则,别人的想法围绕着你的笔墨,那样貌似共鸣的雅俗共赏就会显得矫情,因为我们对问题的认识会随着角度的不同而发生变化,这步移景换的结果是我们的艺术也许根本不宜从别人的角度认识自己的真实情感,虽然那样就可能会少些欣赏的目光,但我以为那样更接近艺术创作的本真。
但现实是,在我混沌的目光里,那些时尚展览中养眼流行的东西总是让我少了眼前一亮的惊喜。记得多年前,有一段时间,满街的女性不管高矮胖瘦都穿着踩脚裤,就像我们现在去美术馆看展览一样,满眼似曾相识的踩脚裤,多少让人有些遗憾,记得我当时曾经给“流行”下过一个定义,即:流行是一种没有个性缺少自信的随大流行为。这样的说法,也许有人不会赞同甚至反对,但我还是愿意说出这样的真话,所以,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看那些声势浩大的展览了,当然,朋友的展览,我肯定会去的。
《心经》中有一句话说得好:真实不虚!在我们的文化传统中,真善美是一个十分令人向往的境界,真无疑是最基本的一个前提,只是,在现实利益面前,那些东西更多时候只能变成一种美好的说辞而已,真很尴尬,虽然,社会发展需要,艺术生活呼唤,人们内心期待,在鳞次栉比的城市和匆匆的脚步中,我们仍会不时发出那样的感叹:真不容易! 文/陈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