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桃花依旧风轻粉蝶喜花暖蜜蜂喧一级美术师,中国新闻漫画研究学会理事,《人民日报》讽刺与幽默专刊特约作者,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美术家协会理事。现供职于江苏省作家协会,任创意工作室主任。2013年8月生病后改用左笔。
风轻粉蝶喜,花暖蜜蜂喧。把酒宜深酌,题诗好细论。杜甫的诗欢天喜地的少,愁容满面的多。比如《漫兴九首》开篇,同样是写春天的:肠断春江欲尽头,杖藜徐步立芳洲。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柳絮、桃花这两句,赋到沧桑句便工,确实脍炙人口,后世被引用率特别高。季候变幻本来是人人皆知的常识,却代代不乏各式人等借景抒怀,倾诉心中的郁结,这不,柳絮、桃花就无端地遭到了诅咒。
郜科性喜热闹,他不会诅咒一切外观美丽的事物,街上行走的摩登女郎、古典的秦淮八艳、文革中的文艺宣传队、70后美女作家,等等,都曾经是郜科热衷的绘画题材,他只是用形象表达出完整的画面,没有批判,或沉重的寓意,有时甚至表现出对“恶之花”的欣赏。这就是郜科的单纯和毫无顾忌,这也是部分艺术家身上的特殊人格,有待心理学家和社会学家去深入解析。郜科、朱新建都属于这个类型,他们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很可爱,艺术品市场火爆以后,他们随手送人的画给很多人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郜科以前好酒,有些贪杯,符合李白说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一个性情中人,有时会放纵欲望,希望天下有不散的宴席。其实所有人对短暂的美好都不满足,什么天长地久,爱到永远,无非是对易逝的美好过分的奢求。我为郜科的画配文,转眼已经一年,凭着我对他的人与画烂熟于胸,又有很好的交情,好话坏话都说得,起初只是说试试看,写了几篇觉得很顺手,才约定一年。这一年中,不管头疼脑热、心情好坏,看郜科的画,找可说的话题,是每周一定的功课,以及必须交出的答卷。成绩如何,有待别人去评说了,我,也代表郜科,在这里向大家轻轻地挥手作别。
杜甫也说:把酒宜深酌,题诗好细论。酒,舒张血管,加大了脑供血量,有时恰能神思隽永。不过,郜科从2013年生病以后就告别了白酒,我虽然还时常和他一起共处饭局,他变得沉静了。以前我们是真正的“题画好细论”,他每隔一个阶段,就对中国画生出一些不同的认识,我是听众,也是与他争论的人。这种神交一晃就是20多年,在他生病的那一年,我为他写了一篇文章,扳着手指,还说是近20年。时光易逝,我们每年盼冬去春来,看草木枯荣,不知是否人生到了一定岁数就能听到生命离我们而去的足音?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崔护的诗《题都城南庄》,才是人生常有的境遇,一年的时光很短暂,已物是人非,年年的累积,种种变化就更多。生命若是像桃花一样灿烂,也不过如此,只是植物没有生死意识,不像林黛玉说的“草木也知愁”。一般情况下桃树的寿命只有20年左右,栽植2-3年就开花结果,第4-5年进入盛果期,可持续10年左右。古往今来,年年有桃花灿烂的季节,一代一代的赏花人与桃树交相成为过去,我们读着前人的诗句,诗人与桃花更替了一茬又一茬,灿烂与沉寂都与它们自身没有了关系,包括我们后来评说的人,都将化成历史的尘埃。随着生命季候的交替,虽然桃花依旧,我们却不可能依旧年轻。 文/ 孔祥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