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兰小界

  我们这一生，总在寻找同行者：我们的知己，我们的最爱，我们的性格，我们的习惯，我们的感觉，我们的味觉……

  还有那些被我们当作内心标本一样的——我们的物件。

  在我的生命中那些被我接纳为终生同行者的它们中，有两样东西，尤其重要。

  它们是little black dress和little black dress。

  是的，它们都叫小黑裙。前者是衣服，后者是香水。

  小黑裙，是年华在此停顿的一种表达

  我们先说第一个同行者，小黑裙之衣。

  说到“小黑裙”，总是要讲到1926年的那个故事。

  1926年，香奈儿“小黑裙”的诞辰，让服装史上有了最深远意义的一次存在，从此，“小黑裙”被美丽和经典概念化。因为“小黑裙”的故事、因为香奈儿本身，让后来人人都可拥有的小黑裙，天生有一种被撕掉名牌却又永留名牌味道的气质，成为我们的小黑裙。

  虽然我们大多数女人，这一生都可能无法拥有一条香奈儿“小黑裙”，但是小黑裙的真正意义，早已在时光潮流中超越了原品牌的意义，让一种最不鲜艳的裙子，带着广而周知的高贵和平民日常的亲和，与我们朴素同行。

  我一直认为我衣橱里的那些小黑裙，是年华在此停顿的一种表达。这样说，是因为我可以把十年前买的小黑裙，和今年买的小黑裙，在同一个夏天交换着穿，而没人知道哪条小黑裙是怀旧，哪条是潮流。

  有人说，青春是一种状态，而不是一个年龄段，保持青春，与岁月无关，关键是状态。

  我们把这种状态，叫作停止生长，不老传说。

  我们的小黑裙，似乎也具备这种纵横岁月而又停止生长的魅力，它可以随时表达最好的那个你，只要你需要。

  我们的小黑裙，不管是来自无名无牌但销量数以千计的淘宝货，还是来自或欧美或日韩或本土品牌的商场专柜首推款，它让我们爱不释手的真实理由是：我们的小黑裙，实在是太好穿了。

  要修身，你可以毫不犹豫地穿它，它一定会在色彩上视觉上帮你塑形到你的最佳。

  要庄重，你可以毫不犹豫地穿它，它天生凝聚安静的魅力，只要一上身，你就有。

  要可爱，你可以毫不犹豫地穿它，之所以叫小黑裙，就是它们在设计上往往都留有一份小俏皮在，也许是裁剪，也许是一点不规则，总之你想要的，它都用线条帮你完成。

  早上把衣橱的衣服都试光了，你最后还是挑了它，因为你知道，它怎么穿，都不会错，你可以穿着它去约会、去应聘，去干任何事，只有穿错的衣服，却没有穿错的小黑裙。

  我们的小黑裙，几乎是万能。不论它用什么布料缝制，它都可以和任何一种款式、任何一种颜色的外套搭配，服装界只有它，百搭都如意，百搭都得体。

  正如Didier Ludot在他的《The Little Black Dress》中写：“没有小黑裙的女人就没有未来”。是啊，没有小黑裙的女人，一定是不知道我们的小黑裙，是可以永远都会为我们保留一份典雅，以备仓促中我们依然可以让自己美好，如同我们若保有不老之心，便会永远不老一样。

  小黑裙，似乎成了我内心的阳光雨露

  第二个同行者，小黑裙之水。

  其实我们都知道，不论是哪个品牌推出的小黑裙香水，在设计理念上一定是被“小黑裙”的经典所引导。

  我想说的被我视我今生同行者的小黑裙香水，是雅芳小黑裙。

  我第一次拥有它，是2003年。当时，我的小茉莉三岁，我二十七岁。

  虽然未老，但各种烦恼和不幸福，让我意志消沉，那时候的我，虽然敢于素面朝天，却时时都有一种一眼望尽人生的失败感。

  消极状态中的人，目光无光，眼神无神，找不到青春，找不到快乐，找不到自信。

  每天早上把小茉莉送到幼儿园后，我都匆忙地行走在拥挤的上班族中，我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在人流中没有归属感，我匆忙着只是赶到一个亲戚开的店里帮忙。所行之路，车多人多，喧闹升腾，我总是有一种拼命下坠的感觉，就像眼睁睁地看着岁月在把自己埋藏。

  深感自我渺小的日子里，我找不到一个同行者，我找不到一份存在感。

  那天，送小茉莉上幼儿园之后，我突然厌倦到难受地没有去亲戚的店。

  我独自去江边转了转，或许是江边那一大片清静过来透析了我自己，返回时，我第一次在潜意识里觉得，我要寻找一样能够代表自己的东西。

  雅芳店里，我找到小黑裙香水，两百七十块钱，是当时亲戚给我看店工资的一半。

  从此，每天早上，我把我的小黑裙摁一下，然后慢慢走过香雾，让它停留在自己身上，成为自己气息的一部分，仿佛在艰难岁月中，它就代表了自己外表沉着却又澎湃的内涵。

  那以后，我就写字了，成为职业。

  我其实不想说，雅芳小黑裙在2001年全球同步上市，问世之初即荣获了具有“香水界奥斯卡”之称的FIFI大奖，以及这款香水的灵感来自电影《蒂凡尼早餐》，还有调香师选取了樱草、依兰花和乳木香作为核心香料，分别调配出动人的前调，性感的中调以及温馨的尾调，优雅简洁又风情万种的内涵，而希望它可以穿越时光，永远时尚，永远优雅。

  因为我爱它的意义，不在此。

  我只想说，它在非常时期穿越了我，帮我散发，而我又带着它在穿越一份执着，帮它散发。

  小黑裙，似乎成了我内心的阳光雨露，光明芬芳。慢慢地，我就一直用小黑裙。至今我写字已十一年，而雅芳小黑裙香水也与我同行十一年。

  它似乎成了长在我体内的一根小骨头，倔强，坚持，也是因为坚持了和身边人不一样的东西，我收获了更多，从而喜欢自己，也欣慰做了现在的自己。

  后来，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总是会在我生日时给我送小黑裙。

  我把一个个用完之后的空瓶，都攒着，我要用一生的珍视，去珍惜这所有的芬芳。

  有时候，看到空瓶，如同读到旧信，如同听到自己在对岁月起誓：不要丢失纯粹的美好，用小黑裙一生致青春吧。

  我也知道虽然以后头发会白，皱纹满脸都是，但是有青春期永久的小黑裙们，穿在身上，穿行身上，性格中那根最执意的骨头，就会一直支撑着自我的表达，而去慢慢穿过岁月的香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