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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陶泽丰 姚老三是个追求荣誉的人,来美国二十多年了,至今还在纽约街头画画。有趣的是那身西服革履一丝不苟的扮相,和那些满地铺张的商品画和简易画具实在不般配。他画肖像可以说大概像,在接受与退货的边缘。 二十年前不像现在这样可以合法地坐在街头招揽游客画肖像,警察还时常过来说哈罗你好之类。那时艺术家就是贼一般地躲避警察和便衣,躲不胜躲,防不胜防。其实按照宪法画家艺术家在街头作画、表演,都是自由的,只要不妨碍交通,不应该被管制。可是我们偏偏被管制着,没有理由地被逮捕被上手铐。那些白人警察和便衣就是这样,似乎他们把捉拿中国画家当作是一种乐趣。姚老三就是这样常常被抓走,甚至和那些吸毒的黑人,灯下的娼妓一起关进警用面包车,带往警察局。 姚老三不怕抓,有时见到警察过来就主动伸出双手,请警察先生上铐。他粉白的脸微笑着,这微笑有时也会惹怒警官,我想只有心虚的执法者才会这样恼羞成怒。到了警察局先要在齐眉高的柜台前填表登记,面对警察肆意滥权,画家们一律都填假名字错地址,以示对抗。没有一次是相同的名字,警察也记不住姚老三的长相,就像我们也觉得他们长得都差不多一样。 每逢见到姚老三在路边设摊也是一件闹心的事。他会西装革履地走过来,漂亮的拉杆旅行箱立在一旁,以为他是个要上飞机的人,可是瞬间就从拉杆箱里取出一大堆明星肖像画,一张又一张地甩到地上。 “为啥你要这般打扮,不觉得很搞笑吗?” 我曾这样问过他。“这有什么?难道干净一些不好吗?”“可是您的地摊算干净吗?”姚老三听后尴尬地笑了。 只有在一次他在街头和几位画家聊天,便凑过去观望,姚老三正向画友们展示春节期间老家电视台对他的访谈,称他为海外华人的有影响的人物,我才又多看了他一眼。更有意思的是那年克林顿竞选连任在法拉盛拉票时,姚老三花钱和总统合了影;他的油画作品被联合国收藏,还成立了全球华人艺术家协会自任主席。时间久了,热心公益的姚老三真的成了画家们的联谊人。凡有不公之事,诉讼找律师,甚至找市议员投诉等等,没有他办不成的。 姚老三人在纽约,历经过辛苦和屈辱,可是他的脸永远是在笑着,不论是那些对其不屑一顾所谓的专业画家们还是那些已经认识他的警察,都不得不心生敬佩。 最近,纽约市政府又出幺蛾子,通知各位街头艺术家将不可以在时报广场摆摊作画,所有人等被限定在外围小街道。况且这数条小街只划有少数画家的位置,那位置被编上号,如同停车场的车位,大多数画家将没有位置设摊。消息传出,画友圈立马炸窝,姚老三号召画家到警察局抗议示威。“不是吗?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多少次抗争都成功了!以前我们任意被警察先生无辜逮捕,今天谁还见到哪位便衣敢来骚扰?多少警察因为欺负我们被调换岗位,被开除。我们甚至因为告发他们滥权而获得赔款,不要怕,我们去!记住十月十七日,早晨九点前到54街法庭!” 这件事最后局面不得而知,但是姚老三和他的画友们不会放弃,如同曾经有过的抗争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