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浪花 黄玲玲 很庆幸自己生活在城乡结合处。门前就是农人的田地,穿过一个路口就是一排排的农户住家。一切的时令蔬菜都在清晨时出现在小区门口,带着清新的泥土,露着长长的根须,像是起了个大早,才从菜园里拔出来似的。 农人的菜大多用小板车,三轮车运来。南瓜尖已经有了,一小把混在一群青椒四季豆里。一小袋的叫果子故意把袋口大开,露出小小的头。我喜欢吃这种叫果子,长得像蒜头,但没有蒜头的味冲,它适合做拌菜。我小时候,和母亲去挖过。它们生长在果树底下,母亲像种蒜瓣一样的挖出浅沟,把它们依次排列成两排,撒上鸡粪,盖上土。其它的时候只需要去拔一下草就行。它们长出细长的发,都低垂在地面上,仿佛直挺着腰很费劲似的。母亲用铲子顺着根挖下去,拎着那叶子抖动上面的泥土,随手让它们卧在地上。我们拿了剪刀,剪去叶子,剪掉根须,把白白的果儿扔进篮子里。小时候这叫果子是怎么做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成年后的我对它有由衷的热爱,只要遇见,必定追随。 叫果子的学名叫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喜欢它这个土里土气的名字。就像小时候村子里有叫二狗,大狗的,女孩有叫菊香,秋莲的。叫果子有着朴素的本质,有着真汉子的性情,带着浓郁的乡土气息。 切丝,混着少量的姜丝,它和姜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谁离了谁都会少一些味道。加盐,用手捏。我觉得任何食物只有用你的肌肤去触碰它,它才会把美味献给你。所以我做这些从不戴手套,我会用手感应它的脆度,丝丝缕缕在我的指间游动,我知道它们每一根丝都入了味。用辣酱添一点颜色,看上去白中透点红,引得你胃口大开。现拌现吃,虽说有点冲,但你欣赏的就是它这独特的味。 我并不看好那巨大的萝卜,超大的冬瓜,和比盆还大的球白。我喜欢菜农们那小把的韭菜,顶花的黄瓜,和透着红皮的小萝卜。小时候的记忆让我停留在它们原本的样子上。那时候的菜自然生长,不加化肥,它们只能长那么大。我经常提着小菜篮,拨开叶片寻找小黄瓜,带着刺的,淡色的青皮,在衣服上擦几下,一口咬下去,脆嫩如水果。这样的黄瓜只需在水盆里简单的清洗,任它躺在砧板上,一把厚背刀平着下去,“啪”的一记重拍,那瓜就碎了,再拦腰几刀,放进一个大盆里,加了蒜子细盐颠簸几下,一盘凉拌黄瓜就做好了。 四季豆也是这个季节吃的。掐头去尾,择成几段,那脆嫩在你的指尖直“嘣嘣”,这种感觉妙不可言。在锅中干煸,直到四季豆周身起皱,变软,一滴水都不用,全靠锅的热力让它熟透。这时候的四季豆入味不说,也不会耙如烂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