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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老贾想办一个画展,名曰“与佛有关”,商之于张友宪老师,张老师答应画一张画。朋友问:多大呢?张老师说,要画干脆画张大的。 张老师是善画大画的。而每画巨幅,地板、路边、林间,他看似随意地洋洋洒洒摊开,不管是独自挥墨,还是围观者众,随着笔尖的游走,他已迅速进入自己的无物境界。此次创作丈六巨幅《十八罗汉坐太和》是在办公室门口的过道中,我赶到时,过道中楼梯上已经围满了人。我悄然挤进去,只见张老师坐在宣纸的右边,手中握住毛笔,凝神注目。身下已经勾勒出一组罗汉墨稿。众罗汉呈盘踞式,形容各异,目光所至处,几卷经书相叠,一尊金色的坐佛端坐其上。金佛开面慈祥,观之如仰慕蓝天白云,俯听溪水潺潺,无一丝尘埃俗气尔。张老师凝神片刻,在空白处落下笔去,笔尖或徐或疾,不一会儿,一尊身披袈裟的侧身罗汉跃然纸上。张友宪侧目向金佛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伏下身去,为袈裟罗汉点睛。待起身,罗汉已流露出了恭敬、敬畏、彻悟的神情……胸中有万千丘壑,笔下方有巨幅乾坤。 张老师善画人物。当然,这句话可能并不完全准确,因为张友宪的笔下,山水、人物、花卉无不精到,据说在美院教中国画的教师中,能够像张友宪这般同时教此三科的人极少,同时,他焦墨、淡墨、彩墨,山水人物、行、隶、篆、草,亦无不精。所以,“善画人物”的重点并不是概括他的画长于“人物”,而是强调他的“善画”。其实90年代初他即以聊斋人物系列享誉画坛,观者为之一震。其后又以佛教题材入手,名动南北。其在中央美院进修时曾作白描罗汉卷,得到了诸多老师、同学的点赞。 黄瓜园中曾经有一道风景线至今仍让人津津乐道,那就是张老师对芭蕉的写生。四季流转,时空切换,留给他的是对笔墨的追求,艺术的苦恋,绘画真谛的参悟。看张老师手中的中锋长线在宣纸上随心地游走,所到之处,一尊尊罗汉跌坐其列,其组簇,其姿势,其神情,与大自然中的芭蕉无有二致。 自然界的芭蕉是无声的,它们栉风沐雨,枯荣交替,人们常常感叹大自然的造化神奇。艺术中的形象也是无声的,如果只有单纯的技法,而没有一颗热爱生命,热爱自然的心,就不能赋予它们以感动人性的生命。 张老师一会儿站立,眯目观势,一会儿蹲下去,细心收拾,不觉间,日已西沉。他侧身半俯,用指甲在宣纸上轻轻地划出一道划痕,恭恭敬敬地落款,“十八罗汉坐太和”,写毕钦印。有同学问:张老师,我们都站累了,你累不累?刚完成创作的张友宪显然还没有意识到“累”这件事,他随意反问:你看呢?又有人问:张老师,怎样才能画的和你一样好?张友宪看似无意的答道:那哪个知道啊。其实这是个非常负责任的回答,的确,在艺术上没有“一样好”这回事。“贯通今古,兼修中西,形质并重,发乎性情”,这四句箴言是张友宪的艺术追求,但用多久可以做到这十六个字没有人可以给出答案。就像张友宪一直坚持的是绘画风格之可遇不可求,他认为风格不可能预先设定,它只能自然形成,水到渠成,而不是有意地“造”出来。 中国水墨是写意性的,“写”的是画家心中的“意”,强调的是通过水墨意象表达画家个人的关于宇宙、人生、自然的精神境界。而张友宪作画即讲究意境与禅意。把自己融入到画作中,将思想渗入画作中。观其这幅《十八罗汉坐太和》,几分通透,几分豁达,寓空于有。线条起伏流转,笔法冷峻飘逸,细看来,那宽衣广袖之中,尊尊罗汉皆禅意。 姗父 陈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