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传真

    章衣萍

    吹着海风，享受着海鲜大餐，一边听着身边传来广东话、上海话、四川话、东北腔……可此刻我分明是在菲律宾的某个海滩潜水度假，这是近年某个农历新年的经历。

    差不多就在十年前，在东南亚一带自助旅行的途中，大多数人见到我就直接来一句“控泥几哇”，然后问我是不是来自日本或是韩国，一般要猜到第四、五回才能猜对。

    现在就不同了，老外直接用“你好、恭喜发财”向我打招呼，潜店的小哥直接问我：“你来自中国哪里？上海还是北京？”

    那时玩潜水更是稀罕事，2006年我想考证正式学潜水，整个东南亚能提供中文教学的寥寥无几。而到了现在，不仅身边越来越多的朋友开始从事潜水教学活动，潜水俱乐部也如雨后春笋般冒尖。在一个潜水展上，遇到印尼蓝碧潜水度假村的老板，他告诉我，每次中国人放长假就是他们酒店最忙碌的时候。

    毋庸置疑，中国潜水大军浩浩荡荡地来了！就像BBC2011年推出的那部纪录片名字：中国人来了！时有潜友在海底展示五星红旗，这事儿我们也做过，别说，那一刻身为中国潜水者的自豪感，绝对是真的。

    问题也随之而来。有人在水下拥抱海龟，有教练带头从水下捞东西上来，更有甚者动不动就站到珊瑚礁上拍照。2013年2月，影星黄渤在帕劳潜水，正在为上帝的绝妙之笔唏嘘之际，突然看见水面漂着一烟盒，上面赫然写着“中华”，让他愤怒地在微博上写道：“朋友啊，去别人家做客咱客气点，这俩字的脸丢不起啊！”

    更糟糕的是，爱钻小空子的中国人，连玩潜水也不例外。我曾经遇到一位土豪，得意地告诉我他根本不会游泳，教练一样给了他一本潜水证。这话把我听出一身冷汗，且不提PADI（国际专业潜水教练协会）的规定，万一潜水时出了意外，你真会觉得你这是赚了吗？

    这些良莠不齐，相信总会慢慢解决，且宽容些，说说我们中国潜水大军到国外带去的正能量——中国美食文化！

    我们采取的是，每到一处便改造厨房、甚至占领厨房的策略。尤其是在船潜期间，在船上一住就是10天，一日三餐都指望几个厨子，好好调教一下是必须的。

    首先在出发前，我们会与船上的负责人沟通好，让他多准备一些葱、姜等原材料，然后我们各自分工，广东同学带上蒸鱼豉油，四川同学准备火锅调料。

    于是，在马尔代夫的船上，前一晚大家在海滩上摸爬滚打抓来一麻袋小螃蟹，第二天老杨负责牵头指导厨师做出了虾蟹粥。再过几天，我们把船工钓上来的鱼，就着四川火锅调料做了一份水煮鱼，一个行程下来，厨师已经能做几道像样的中国菜了。

    去年夏天的南美之行，我们买到几条刚捕上来的石斑鱼，便决定自己来料理这份美味。我们选择的方式是最简单的清蒸，加上一点蒸鱼豉油和一勺热油，也就是最经典的广式蒸鱼。大厨就好像看我们变戏法一般变出这样一份鱼，迫不及待地品尝了第一口后，他激动得端着盘子让全船员工一人吃了一块。虽然从小生活在海边吃着海鲜长大，但这种做法他们是第一次吃到，最后我们做出的第一份鱼全部被他们瓜分完了。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在汤加遇到的英国籍老妈妈就会用“老干妈”给我们做菜，未来如果你在某个潜水圣地从老外厨子手中吃到中国菜，或许就是潜水圈某位前辈辛苦教导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