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空军击落第一架入侵的美军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至今已近50年。那些创造中国空战辉煌战绩的军人如今有的已年逾古稀,有的已远离人世,他们永远都是我们的英雄。在兴化市档案馆,保留着当年击落美高空侦察机的功臣、雷达操作高手沈贵余受到毛泽东周恩来等人接见的照片。顺着这条线索,记者近日在兴化见到戎马三十多年的传奇老人沈贵余。

    交手·对抗美军侦察机

    初期和无人机过招,我空军屡遭挫折

    1964年8月29日,美军1架DC-130型运输机从冲绳嘉手纳基地起飞,翼下挂载BQM-147G型无人机,飞抵南海上空投放。随后,无人机高度上升至1.75万米,时速750千米,从海南岛海口首次入侵中国领空,穿越雷州半岛,经广西南宁、梧州、广东兴宁、福建漳州,从厦门出海,到台湾北部湖口上空伞降回收。接着在9月初至10月上旬,美军又连续在中国南部诸省入侵侦察6架次。当时,中国空军和海军航空兵部队对这种无人机性能和活动特点不甚了解,虽每次都出动歼击机进行拦截,但均未奏效。

    同年10月13日,1架美军BQM-147G第8次从广西友谊关上空入侵中国领空,继而窜到雷州半岛上空侦察。中国空军驻遂溪航空兵第1师作战分队起飞1架歼-6进行截击。飞行员在1.76万米高度上发现敌机,接着3次开炮,由于缺乏经验,动作不当,炮弹打光仍未命中。飞行员不甘心,继续朝无人机冲去,想将其撞下。但因动作过猛,不仅没有撞到敌机,反而使自己的飞机进入了螺旋,并急剧旋转下降高度,他几次试图改出螺旋均未成功,只得弃机跳伞逃生。

    苦练绝招形成战法,屡屡打下“火蜂”

    为有效地打击美军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空军确定在南宁、遂溪、昆明、蒙自等地设立高空作战点,调配性能较好的歼-6、米格-21型飞机,组成精干的作战分队和指挥引导班子,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研究和训练,终于掌握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基本战法。即雷达操作员精确地对歼击机进行指挥引导,锁定目标航迹。飞行员采用正确爬高方法,熟练操纵技术,在极短时间内完成瞄准、射击、脱离等系列战斗动作。

    功夫不负有心人,1964年11月15日11时53分,美“火蜂”式无人驾驶高空侦察飞机入侵中国海南岛领空,空军第1师中队长徐开通奉命驾驶歼6飞机截击。12时20分,徐开通发现目标,立即爬高追随至其机尾后,从距离400米一直打到140米,攻击3次,首次使空中“黑小姐”陨灭他乡。

    1965年1月2日13时55分,空1师驻南宁作战分队副中队长张怀连,驾驶歼-6在17700米高空又击落美无人驾驶侦察机1架。此次空战,目标航线曲折,在900公里长的航路上先后6次转弯,可利用的截击地段只有120公里。

    0.4秒精准定位,“雷达手”劳苦功高

    故事背景

    美无人机越战中

    常侵入我领空

    这些战斗中,沈贵余做出了巨大贡献。沈老回忆,尽管敌机飞行高度高、体积小,但它的弱点是速度低,没有主动规避和还击能力。击落这种飞机的关键在雷达的精确制导和锁定目标航迹,飞行员要有熟练的操纵技术并正确选择最佳跃升方案,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瞄准、射击、脱离等系列战斗动作。就我军当时装备的飞机,在升限高度上作战是有难度的,但只要功夫练到家,击落敌机是完全有可能的。作为雷达操作员的沈贵余苦练技术,达到了能在0.4秒的反应时间内对敌机进行精准定位。

    在北京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里,陈列着一架飞机残骸。与其周围陈列的飞机相比,这架飞机显得格外“秀气”,体积小巧,机身漆黑。它就是曾在全球高空留下身影的美国空军“火蜂”式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

    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美国发动侵越战争期间,为了窃取中国中南和西南地区军事情报,又为避免有人驾驶侦察机在中国领空侦察时被击落后飞行员被俘,引起外交上的麻烦,美军开始使用“火蜂”无人侦察机来执行任务。

    据沈贵余介绍,美军当年最早使用的是BQM-147G型无人机,该机的特点是:体积小(翼展3.91米、机长7.01米、机高2.04米)、重量轻(934千克)、飞行高度高(1.75~1.83万米,改进型BQM-147H/T型可达2~2.10万米)、续航时间长(4时25分)、航程远(3000千米)、亚音速飞行(速度750-800千米/小时)。机上装有一部HR-233型相机,收容宽度40千米、长度2000千米。该型无人机由DC-130型运输机挂载,飞行至预定经纬度定点投放。 

    完成任务后,这种无人机可在预定空域由地面无线遥控伞降回收。回收后经检修可反复使用,是一种廉价且不担风险的、先进的侦察工具。

    交手·对战蒋家军

    1968年7月,蒋介石凭借美国先进战斗机,在大陆东南沿海领空侵扰,窜入汕头、广州、惠州上空盘旋。为打击其嚣张气焰,我空军将飞机分解后用登陆艇海运到汕头。沈贵余所在的雷达连也随其抵达汕头协同作战。

    当年7月29日,4架美制F-84飞机侵入汕头一带上空。该目标被我雷达迅速锁定后,我方立即起飞4架米格-15战斗机迎战,当场击落两架,击伤一架,我方人机未受损失。此战况被誉为“3:0”对空战斗,并载入军史册。当时,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引发全国轰动。战斗中,担任雷达操作手的沈贵余,由于预报精准,荣立三等功。

    交手·对越反击战

    1979年2月5日,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时任雷达团副团长的沈贵余受命到友谊关边防雷达六连协助指挥作战。当时六连阵地设在友谊关的山巅上。友谊关又名镇南关,是清朝的一个古炮台。古炮台上,雷达连架设了两部雷达。那高高旋转的天线成了敌人摧毁的重要目标。炮弹“嗖嗖”地飞向友谊关。友谊关上炮坑遍地。

    一天夜里,敌人又向我雷达阵地狂轰滥炸,突然,一发炮弹在雷达附近爆炸,炸坏了雷达天线。雷达坏了,空军一时间如同失去了眼睛。当时,在宁明南宁等机场停满了我空军待命的飞机。空军指挥所没有高空情报信息将影响指挥,而短时间内又不能修复雷达。为让雷达天线在山巅高高旋转,战友们就用绳子牵引着天线。高高的天线又旋转起来了,情报又畅通了。战后,友谊关雷达六连荣立集体一等功,沈贵余获得个人二等功。

    档案人物

    1937年1月出生,江苏兴化人。

    1955年12月入伍,历任雷达操纵员、班长、雷达技师、副连长、连长、营长、团司令部副参谋长、副团长、团长等职。1965年1月2日,在我空军军史上第二次击落美国空军高空无人驾驶侦察机战斗中,因雷达情报保障好,于1月12日受到周恩来总理接见;1月17日又受到毛泽东、刘少奇等中央领导接见。

    1965年10月5日,在我空军击落美国空军大型电子侦察机的战斗中,又因雷达情报保障好,再次受到周恩来总理的接见。

    80年代转业后担任兴化市邮政局局长。

    珍贵记忆

    受到毛泽东等

    国家领导人接见

    光阴荏苒数十载,沈贵余总是十分珍惜那段珍贵记忆。在记者采访中,老人取出两张老照片。一张是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击落美军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全体参战有功人员,一张是周恩来叶剑英贺龙等接见击落美机的雷达操纵员和飞行员共10多名有功人员。

    “现在想起那场景,仍让我感动流泪。”沈老回忆说,1965年1月17日上午,他和10多名参战人员等候周总理的接见。接见时,周总理和蔼地问起他的家乡是哪里。当时的对话他一直记得很清楚。周总理用浓厚的乡音问他:“哪里人啊?”“江苏兴化人。”沈贵余回答。周总理说:“哦,里下河一带啊,鱼米之乡啊。”

    1965年10月5日,沈贵余因雷达情报及时、准确,保障我空军飞行部队击落美国大型电子侦察机有功,受到了周总理的第二次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