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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丽明(作家) 一个5岁的小姑娘,喜欢化妆,喜欢口红,并且喜欢得头头是道,在北京卫视的亲子节目中,与20位小朋友舌战化妆是爱美,不是臭美,还跟主持人就化妆品的毒以及化妆的目的进行辩论。 当主持人说化妆是长得不好看的人为了遮丑时,她说:“错,世界上没有丑女,只有懒女。”她的伶牙俐齿把主持人笑倒了,无论说什么她都有的回。可是要改变她也很容易,当大家对她化了妆的样子不鼓掌,对她卸了妆的样子反而鼓掌时,她立即就同意平常不化妆,只在上台的时候化妆了。 我在看这个节目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不真实感。看起来,是这个天才怪异的小女孩让妈妈头疼,导致妈妈要把她带到舞台上,借助大家的力量让她认识到“自然才是美”。但其实这个小女孩很正常,第一,她只是处在多数女孩子都有过的羡慕美艳女性的阶段,第二,她的观点只是向大人学舌,说明她很容易受大人影响。所以即便她发展到让妈妈头疼的地步,也是来自她妈妈有意无意的欣赏和鼓励——在心理上引以为豪,在物质上创造条件——否则小女孩哪来那么多的眼霜粉底口红卸妆露使用?而她母亲自称是一贯素颜的。这位妈妈其实用不着借助大家的力量来改变她女儿,但媒体利用了她的炫耀心理,夸大了女孩的问题,做了一档赚眼球的节目。 媒体的夸张,是一定会影响小女孩自然的成长过程的,也许从此以后她的这个阶段性倾向就会被“口红妹”的称呼所固化,臭美作怪成了她的标记,她可能终生都要为她从小就拥有的大众的关注度而努力、而付出代价。聚光灯下的成长经历会是什么样我难以想象,联想到蛹变蝴蝶的过程,我感到一个幼儿长大成熟,还是需要在一个不被打扰的过程中完成的。 由此联想到我国足球所处的媒体环境,现在国足也像口红妹一样有了标记,它已成了失败、烂污的代名词,哪怕巴西、英格兰的某一场球踢烂了,也要顺带刮一下国足的头皮,把巴西队比成南美的中国队、英格兰队比成欧洲的中国队。实际上国足的问题也属正常,天生体能的不足,农耕文化的不支持,体制上的弊病,以及易受金钱腐蚀——这在一个穷了多年刚富起来的国家里也是自然的。但是这些问题不是被细分到各个支流,用严肃而耐心的态度将其一步步改善,而是以一个笼统的结果和面目,成为各大媒体乐此不疲开涮的对象。媒体所关注的,很少是实实在在的工作,而是情绪化地顺应了我们这个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变得烧包的集体心理,用对待土豪家独生子的态度对待国足,既不能把他边缘化,又指望不上他,但如此直白无顾忌地嘲骂不争气,其实反而会淡化所有人心中的耻辱感,隐痛被嬉皮笑脸地发泄,脸皮在不断地增厚。这次世界杯小组赛亚洲球队悉被淘汰,也引发了“我不行,你们也不行”的阿Q心理,仿佛“亚洲悲”来了,原有的差距就一笔勾销了。日本队输球以后,难过颓丧之余,还不忘把球员们召集在一起,向场边的日本球迷鞠躬,带有谢罪的意思,他们是知耻的。仅凭这一点精神,档次就跟我们拉开了不是一截两截;其他的亚洲球队,我们都可以看到他们在进步,唯有我们,连希望也看不到,我也看不到让国足正常成长的媒体环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