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山里朋友送了我一棵黄苏头,我掂了掂,约摸有七八斤重,怎么吃?最后决定将它分解成三部分:笋衣、笋尖和笋头。笋头的纤维相对较粗,适合粗放型解决,滚刀块嚓嚓的切开,与切大块的咸肋条一起放高压锅里焖。随着高压锅减压阀的跳荡,肉香味开始暄腾,我知道锅里咸、鲜两物经大火催逼,已在磨合、迁就而珠联璧合;再经小火慢煨半小时,肉脂的醇香在厚硕的笋块中丝丝入扣,脆爽鲜洁的咸肉焖笋,足以鲜脱眉毛。
化浊轻身是春天饮食的关键,除了吃应时的野菜,春啖黄苏头,可以帮我们清理身体多余的脂肪,优化身体内部看不见的环境。
剩下的笋尖沸水里煮过,剥去上面的笋衣——这是好东西,晒干后,可以炒蛋、炒尖椒、炒苋菜,加了笋衣,能将大路货打造成了上乘的享受。剩下煮透的笋尖可当鲜头,任何菜里加些,就无需味精、鸡精这些人工调料来增鲜了。笋尖切开之后,因能看见未长成的中空竹节而让竹笋蒙上“嘴尖皮厚腹中空”的恶名,实际却是毛笋最稚嫩的部分。
黄苏头虽少,但一块小年(不留笋的年)山挖下来,吃是肯定吃不完的,大部分就会做笋干豆。
将剥净的黄苏头十字剖开,切成麻将大小的笋块,再和花生米一起入锅,放生抽、冰糖、话梅、桂皮、八角和干辣椒大火烧开后转中火,煮到花生酥软,笋子吸饱汁水,小火收干,摊在铁丝网上,架起旺旺的炭火烘,烘到笋干透出蜜色的光泽,不黏手才算好。韧赳赳的笋干豆,咸鲜回甘,它既能帮我们周全有朋自远方来的款客心意,也可成为过老酒的一支散淡小调,同样的,还是山里孩子挥之不去的深情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