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符志刚

  为了御寒，菜农们下水收获水芹前必须喝几大口土烧酒暖身。尽管如此，大部分菜农仍会落下风湿病。

  用手挖出来的。当然，上衣袖必须卷到胳膊处才行。水芹挖出来后，还要逐根逐根将根部的淤泥清洗掉，然后二三斤一把地整齐码放好。那水冰冷彻骨，有时水面上还有浮冰，一般人下水几分钟就会冻得受不了，而菜农们要收获一担两百斤左右的水芹，至少要花两三个小时，其艰辛程度可想而知。为了御寒，菜农们下水前必须喝几大口土烧酒暖身。尽管如此，大部分菜农仍会落下风湿病，并伴随终身。

  拔好、洗净的水芹要卖出去，也是件伤脑筋的事。儿时哪有上门的菜贩？只能靠菜农自己销售。因为家乡附近盛产水芹，如果上附近的菜场卖，就卖不到好价钱，必须走得越远越好，得自己动手做个“狗头车”拉着去卖。那“狗头车”有点像微型的四轮拖车，把四个金属轴承（内有滚珠）固定在一个长方形的车架四角，车架上铺一层木板，水芹担就绑在木板上面，车前档系一根粗麻绳作牵引线，由人拖着走，车子拖动后会发出“哗哗”的摩擦声。要是有几辆车子同时拉动，其声音更是震耳欲聋。试想，村里每天有几十个人同时出发，那场面有多壮观！

  每到寒冬腊月、北风呼啸时节，江南食客便会格外青睐一种叫水芹的时蔬。水芹叶子碧绿生青，根茎雪白如玉，可凉拌，可生炒，入口清脆滑嫩，清香四溢，令人舌蕾生津，胃口大开。

  我的老家在江阴青阳，是“水芹之乡”。水乡自然少不了水，那九曲十八弯的古河道（锡澄运河支流）从故乡蜿蜒穿境而过，那星罗棋布的河塘更是多得数也数不过来，为故乡提供了丰沛的水源。而水芹作为水乡的精灵，一生都离不开水。

  夏末秋初，要把水芹的种苗移植到水田里。水田里的水必须先抽干，淤泥要彻底翻一遍，同时施入猪粪、羊粪等沤成的农家有机肥，再用铁耙耙平，做成田垄，然后将长长的种苗横着植入垄泥中，放水至刚好淹没种苗为止。随着叶子的逐渐长高,水位也要逐渐升高,但要控制在叶子能够与阳光进行正常的光合作用的位置，不能过深，也不能过浅，否则会烂根或烂叶，影响产量不说，卖相也会难看。所以种水芹，既是力气活，又是技术活。经过两个多月的精心培育，水芹从开始时的嫩苗苗逐渐长到枝繁叶茂，成熟时茎叶一般可以长到一尺五，最长的可以超过两尺。

  进入初冬，当凛冽的西北风吹起，就到了水芹收获季节。这时是菜农们最开心也最辛苦的时节。记得我小时候跟大人学过拔水芹。那时的装备十分简陋，只有一只用来蹲身的深木桶（约一米深），一把钉耙。先在田边将木桶放入水中，然后一手撑着钉耙，一手扶着木桶壁，小心翼翼地站入木桶，待重心稳定后慢慢撑着钉耙移入田中。将钉耙探入水田中，扎住水芹根部，用力一拖，一大丛水芹就会连泥带水地浮到水面上。也有的菜农嫌费事，索性直接将一只手插到水芹根部，是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