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桑飞月

  很多事物，被我们漫不经心地改变着。有时，我们会认为这种改变是在顺其自然，从而不去思前考后。这是一种悲哀！

  食宿费暂且不论，关键是，这里的生活得由孩子们自己处理。这一年，思琪六岁。

  假日回乡，我总能遇见思琪，她和我女儿是好朋友。有时，我会和她们一起去小河边转转，去小学校看看。小学校空无一人，大门紧锁着，我们趴在那里，看那些熟悉的教室、月亮门，还有那些坚强盛开着的月季花、探春……小河已很不像样了，里面堆着各色垃圾。

  很多事物，被我们漫不经心地改变着。有时，我们会认为这种改变是在顺其自然，从而不去思前考后。这是一种悲哀！老校长早已退休，有天，他递给我一张照片，我一看，看到了他内心的荒凉与孤单！那是小学校初建成时在校教师们的合影。彼时，教师队伍壮大，校园里书声鼎沸。

  村东的小学校，是在我八岁那年建成的。旧村小在村中央，年事已高，且随着周边农舍的漫增，处境日益局促。于是，老校长便开始辗转奔波，着力改建小学。

  新小学选建在几个自然村中间，门前是条宽阔的砂石路。从此，我们再也不用担心雨雪天的深巷泥及陷阱般的农家粪池了。而且，新学校很漂亮：水泥路，月亮门，大杨树荫翳着的一排排红房子上，都嵌着宽大明亮的玻璃窗，透过窗子，你还可以看见花池里盛开着的各色鲜花……

  为此，我对那位既严厉又能干的校长格外崇敬。他是我的祖父。建校的施工队是由各村的泥瓦匠们临时组建的，这里面，有我的父亲。多年后讲起此事，他言语间洋溢着自豪。

  从我家去学校，非常近，沿着屋后的小河走不远，就到了那条砂石路。河岸上经常开满野花，我最爱春天里粉白的野蔷薇，常常采来插在瓶子里，清水养着。清水养的蔷薇花很精神，我们把它摆在课桌上，老师并不反对，尤其是教语文的小宋老师，她看到那些花儿，甚至还会赞叹一句：“真漂亮啊!”于是，我们就经常采野花，送给她。小宋是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年轻老师，绑着粗黑的马尾辫，牙齿细白，笑容甜蜜。后来，她就在学校安了家。

  有一年，村里的一位老华侨归乡探亲时，做了几件大好事，其一是为村小捐建了一幢图书楼和一座水塔。同年，校门口的砂石路也变成了水泥路。暑假的傍晚，我常看见小宋老师牵着她的小儿子在路边的林荫下散步。然而，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

  有人准备在河对岸建一座养鸡场，村干部们大概觉得这是件颇能说明政绩的事，但他们没有考虑到这个地方距村子太近不说，最重要的是，隔岸就是小学，鸡病及粪污排放势必会影响到孩子们的健康。——这些，都是我从父亲的建议书中得知的，他希望养鸡场能另选一址，但那年一开春，养鸡场还是建起来了。

  养鸡场建起后，小河成了排污池。小学校里的水带着臭味，不能吃了，老师和学生逐渐离开，那里的人，一天比一天少！

  邻家有位留守女童叫思琪，聪明能干，五岁上小学就能考双百分。然而她刚读完一年级，村小面临关闭。思琪奶奶决定送她到城里就读。据说城里有许多私人开设的寄宿处，专门接收农村来的学子，高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