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在我们这个城市里的一件事,有一位女子,从二十多岁时开始爱上一个有妇之夫,后来男人去了另外一座城市工作,于是这女子开始了漫长的相思,她给他写信,一封一封寄到他的单位里,她为他织毛衣,因为听说如果想拴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亲手为他织件毛衣,织好后再用包裹给他寄去,她那遥遥而又顽固的爱情,一晃就是二十多年。 但这男人并不爱她,他只是同情她的身世,她出身卑微,嫁人生子,还经常遭丈夫的打骂。他曾打电话给她,祝她新年快乐,要心情愉快,但也打电话给她,让她今后别再写信,因为他除了默默的祝福之外,什么都无法给她。可她不听,依然写信诉说自己苦闷的日子,还有对他的相思,在她看来,他回不回信都无所谓,写信已经成为她的精神支柱,不可动摇。 可有一件事她不知道,信件的事,男人对妻子早已说明,寄到单位的信,大多数都是由他的妻子取走,多年过去,他的妻子为这事早已由愤怒转为好笑,又转为同情,女人最理解女人望而不得的苦楚,她这一辈子都在写情书的虚幻中度过,真是白白糟蹋了人生。 巴西作家保罗·科埃略的《韦罗妮卡决定去死》一书里,泽德卡是由于患压抑症被送进精神病医院,她的病因很简单,她还在对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男人不断产生爱情幻想,她发疯似地寻找那个男人,花费许多钱拨打国际长途,可他已经离开了那座城市,她寄去的所有信件,全部被退回。她终于失常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小便都拉在床上,她满脑子装的,全是对那个男人的残存回忆,而在她的幻想里,那个男人,此时正千方百计地寻找她…… 相思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将那毫无希望的相思在心底美化构造。对方明明不爱你,你却固执地认为他爱你,认为他的拒绝只是爱情的考验。你认为自己的坚持能够感动天地,现实是,即使感动天地也未必能够感动他。为爱持之以恒,有时就是虚度光阴。无用的相思,真是祸害人。 心理治疗学里有一种认知重构法,可以梳理自己的理性,比如:为了他(她),我愿意尽己所能,但我没必要为他(她)忍受过多的折磨。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不能失去自尊——如果坚持这种思维方式,不久就会恢复自己的理智。 相思很美,但无用的相思,不必为它再去坚持。 伊 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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