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英杰
古今收藏中,瓷器、书画、青铜是绝对的正统,但剑走偏锋、出手奇崛者大有人在,杂项内不乏一些千奇百怪甚至令人惊诧的收藏品类。罗袜与肚兜的收藏,无论是藏品存世的数量还是收藏人群的多寡都算冷门中冷门,然而就在这不为藏友关注的细枝末节里,蕴藉着历史罅隙里最为“私密”和“香艳”的文化。
古代文人骚客的女性审美可谓独具一格,以女子缓行慢移为美,《诗经》中就有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描写女子行走时“一步三摇”的体态,爱屋及乌,罗袜成了可以入诗的高雅之物。东汉天文学家张衡《南都赋》中有“罗袜蹑蹀而容兴”的说法,这可能是最早关于罗袜的吟诵。最为著名的要数曹植《洛神赋》中“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的佳句,可谓千古绝唱。自曹以后,无数啸天高歌的诗人便以“罗袜”入诗为常事。无论是李白“香尘动罗袜,绿水不沾衣”或是王维“女巫纷屡舞,罗袜自生尘”都表现了古代文人对罗袜的赞美和品鉴。
《玄宗遗录》记载这样一个故事:马嵬驿下处死杨贵妃之时,她脚上脱落一只锦袜。被高力士捡了起来,揣进怀里精心收藏着。李隆基回宫以后,对杨贵妃思念成梦,杨贵妃托梦告诉他,自己有一只袜子被高力士收藏着。李隆基便向高力士要回了这只袜子,聊以慰藉,并赋诗《罗袜铭》,其中有“罗袜罗袜,香尘生不绝”一句。这是有关罗袜收藏最早的故事。而罗袜一弯,金莲三寸,因其不易保存的材料,这个品类的收藏主要集中在清末及民国,延及到了裹脚布、绣花鞋之属,这些民俗收藏不仅体现了古人对妇女稍显病态的审美观,而且从刺绣和美术上佐证中国民间工艺和服饰发展的演变。
肚兜,即内衣,古代较早的称谓为亵衣,一个“亵”字彰显了“不庄重”“轻薄”甚至“桃色”,使其变得更为隐秘。关于肚兜的名称,历代皆有不同。除了肚兜,又有抹胸、抹肚、抹腹、裹肚、兜兜、兜子、诃子、衵服等。无论是哪种称谓,古人对内衣的珍爱和隐秘程度都非同一般,使其存世颇少,若得一两件精品,却可以从中窥见古人丰富的内心世界。肚兜形状多为正方形或长方形,对角设计,上角裁去,成凹状浅半圆形,下角有的呈尖形,有的呈圆弧形。概因隐秘,又加之绵薄之物不易保存,使得肚兜收藏同罗袜收藏一样困难,且多为近代藏品。古代肚兜是以朦朦胧胧、时隐时显、含羞内敛来抒发对美、情以及身体表现的企望。尤其在民间,中国古代内衣表现着更多的优雅与浪漫,通过内衣来传颂身体语言更具想象力与创造力,给中华服饰文化增添了不少的生动和潇洒。古代妇女只为情人、丈夫或儿子绣肚兜;她们自用的肚兜一般只以纯色布料做成,略加花边装饰而已。绣给情人的肚兜多以戏曲、神话、传说中之爱情故事为题材以示意;为儿童绣的则以虎、虎吃五毒、莲生贵子等护生、繁衍主题为内容。材料方面除了布料外,一些达官显贵还喜用丝绸、织锦、纱、罗、绢、缂丝等。在肚兜制作上则以刺绣展现魅力,有的还镶有金银丝线,显得精美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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