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老板竖起大拇哥说“Good”,老板笑逐颜开:“这句我懂,夸我好呢!”
[北京]江晓帆
说。“谢谢!可我还是喜欢在我朋友这里喝!”凯文端起酒瓶冲老板举了举,灌下一大口,“而且酒吧的酒太贵!”
店老板摘下油渍麻花的围裙,也坐过来聊天。他让我告诉凯文,再过一个月,店就要收了,一来是生意不好,二是要去照顾外孙。我不是个好口译,我只是简单告诉凯文,老板下个月要离开北京,不开店了,他可以到隔壁面馆去喝酒。面馆老板是位豪迈的西北人,肯定也会热情招待他的。
卤煮店老板是个热心人,本来我们是在隔壁面馆吃面的,他不由分说,就把我们的面碗端他店里来了。没办法,只好拿着筷子跟他走。他家店门口的桌边,坐着个白人老头在对瓶吹啤酒。老板把我们的碗咚一声摆在老头对面,说:“呶,就是他!你们一起聊吧……”
端碗过来的路上,老板跟我们交代了:这个外国老头经常一个人到他店里喝啤酒,一呆就是多半天,饭都不吃,老板看着不落忍,有心过去陪陪他,又苦于语言不通,只好在附近帮他踅摸懂外语的聊伴。老先生叫凯文,澳大利亚人,在大学教授英文。凯文头发胡茬都花白,脸上皱纹很深,颈部皮肤松弛得厉害,大概有60岁吧。他的蓝格子衬衫掉了好几颗扣子,露着里面的老头衫。凯文面前已经摆了三个空瓶,眼神依然很清澈,他对我们的到来感到格外开心,忙着起身打招呼。
凯文性格有些沉闷,偶尔也讲个笑话。他不小心喝呛了一口酒,边咳边拍着胸口说,冬天的时候跟中国太太回了一趟娘家,那边太冷,空气都冻住了,要一块一块吃到肺里,看来到现在还没化开。
我问凯文知不知道一个不吃内脏的人坐在这个店里,是件很逗的事情,他呵呵笑着说知道,但这个老板人太好,让他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他冲老板竖起大拇哥,说“Good”,老板笑逐颜开地看向我们说:“这句我懂,夸我好呢!”
凯文就住在后面的居民区里,小区入住率很低,很多基础设施都没跟上,凯文住的那楼甚至不通燃气。这个地方是近郊,但距离他工作的学校很远,他说房子是“去年结婚的时候买给我太太的,她说结婚必须要买房子。”我自作聪明地说:“肯定是你太太不让你喝酒,你出来偷偷喝!”他说:“不是,她年初去了澳大利亚,她和她女儿都去了!”“哦,你们女儿还是小baby吧?”“是她的女儿,二十岁了。”
我觉得自己问得好像有点多,赶紧换了话题:“既然你课时不多,有空就跟我们去打球吧,多结识些朋友。”凯文黯然拒绝了,他说他的膝关节有一种什么病,讲了半天我也没听懂,总之就是不能打球。他站起来,走到旁边一个彩票点买了十块钱的彩票,左腿迈步确实有点费劲。“每次都买同样的号码,说不定哪天我就中大奖了!”凯文用带点自嘲的口气说。“你怎么选的号码?”“用我儿子的生日。我有三个儿子……”他特地提到大儿子已经有了两个漂亮的女儿,听起来他的家庭是一副人丁兴旺的样子,“还有我前妻的生日和忌日——她去世五年半了。”凯文仰头喝尽瓶里的酒,又叫老板开了一瓶。
“推荐你几家酒吧怎么样?就在你们学校附近,你下班后可以喝两杯再回来,那边好多人能跟你聊天!”沉默片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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