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朱仕农 上周双休,两位中学同学的小孩举行婚礼,又回了趟老家,回家的第一站不是同学小孩的婚礼现场,而是有十多年没有踏入过的中学校园。 星期六的上午,小雨过后的校园特别的安宁、清静,就我一人挎着相机在花园般的校舍间穿行。然而,我的心却飞向了另一头,在已经消失的老街尽头、小河旁边尘土飞扬的老校舍。几十年了,那儿永远是我梦中的天堂! 那时候我们的中学校园,就是面对面两排十几间的平房,中间是操场,一条一百米长的煤渣跑道,两个黄土篮球场。大风一刮,整个校园尘土飞扬。可我们这些从村办小学来到这儿的农村娃,感觉镇上的中学好大好大、好气派好气派呵。尤其是有篮球打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 进校没几天,几个同学上街买了当时流行的白背心,印上“月中*号”字样,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教体育的雷老师那时年轻,还没成家,个儿接近一米九,十里八乡著名的帅哥,在校园一角有间小宿舍,篮球之类的体育器材也就放在他房间里,宿舍门从来不锁,只要有一点空隙,我们就会到他房间“偷”篮球打,身上引以为自豪的白背心一天之内湿了干,干了湿,没几天就成黄背心了。 我们升高二那年,刚刚恢复高考。学校把六个班上成绩相对好一些的同学集中在一个班上,倾全校之力“严加看管”。老师几乎把家都丢了,全身心地扑在了我们身上。可是,我们这些野小子也没玩够呢,只要老师一会儿没看住,还是会偷偷到雷老师宿舍“偷”篮球,可薛德馨老师总是像“地下工作者”似的盯着我们,总是刚到球场就听到他远远地在喊叫了,我们赶紧躲起来,等薛老师走开。可薛老师每每让我们很失望。 如果说薛老师像对我们怎么也放心不下的母亲,陈希林老师则像严厉的父亲。我这人就是好动,要一节课都集中精力听课不太容易,可只要一见到陈老师镜片后面射出的“寒光”,心里就不自觉地有点紧张,就不敢开小差;相比之下,杨德生老师则像才华横溢的兄长,写得一手好字,一手好文章,我特别佩服,经常悄悄模仿杨老师的板书练字。 记得那时候我们从早上七点左右开始背成语、背诗词、背散文,上下午都是四节主课连轴转,晚上就是做习题,做试卷,老师们也就从一大早一直“盯”到我们深夜。 恰恰是在我们最紧张的时节,城里却在放电影版的越剧《红楼梦》,火爆得几乎是万人空巷。我别出心裁,让我父母提前买了十几张星期日七点钟的早场票,十几位同学凌晨三四点起来,摸黑步行近二十公里到城里。我周六晚上提前回城,周日一早在红星电影院门口接应他们,大伙儿可以说既诚惶诚恐、又开心快乐地一起看场《红楼梦》。看完电影回镇上,先坐汽车到锡澄公路的戴庄,然后再步行两公里到小镇上。 当中午时分十几个同学拖着疲惫不堪的双腿回到学校时,薛德馨老师已经铁青着脸在教室里等着我们了,劈头盖脑训斥了起来,我这首犯自然更是被训得低着头不敢大口喘气了,训了些什么一点儿也记不清楚了,但老师脸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三十多年了,那些逝去的似水年华,那些说不尽的开心故事,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却好像也越来越清晰了。感谢那段岁月,感谢那些老师,让我有这一段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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