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城]徐 路

  我从小是外婆带大的。六年级时，外婆回射阳老家，我也回到父母身边。

  一晃五六年过去了，如今的我已经上了高三，学习相当紧张，与外婆也只有春节会见面。

  一日，功课做累了，便仰倚在椅子上，对着床上的已用了大半年的一个小红枕头发呆。

  这不是普通的枕头，是手工缝制的。枕芯好像是黄豆，感觉颗颗饱满。枕头不大，正好能托着后颈，压在脖子下面，起到按摩作用，对于颈椎不很好的我来说，每天学习之后躺下都能感受它的舒服。枕头很精致，枕套是红色的，一黄一粉的两朵小菊花被很用心地绣在正中央，精致而又喜气。我端详了一阵，不禁赞叹起它细致的针角，又突然诧异于我竟从不曾追究过它的来历。

  我跑过去问妈妈。“哦，一直忘了告诉你，那个枕头是你外婆做给你的。她经常打电话给我问你的情况。她听我说你学习负担重，就做了这个枕头，说你头老低着，颈椎吃不消，用这个黄豆枕可以缓解肌肉疲劳，还特地选了红枕套，说喜气！”

  我一下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真的好久没和外婆联系了！这几年我渐渐长大，紧张的学习之余，我为同学的友谊和学校的趣事而快乐，为同学之间的小矛盾而纠结，为一些成长中的小心事而烦恼，偏偏就是很少想到曾经和我朝夕相处那么多年的外婆！

  回到房间，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外婆的电话。接通时，竟感觉到一阵心虚和紧张。

  “啊，是路路啊，唉呀，你咋想起给外婆打电话了啊？”外婆的话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这又让我感到一阵羞愧。外婆自顾自地说：“学习紧张吧？学习时间长了，要站起来走动，眺望下窗外的景色，别老坐在那，对腰不好，对颈椎也不好，要注意劳逸结合……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考好，你也一定能考好的！”“外婆，身体还好吧？”“好，好，就是腿不灵活了，要不早就去看你了。”外婆继续唠叨，好像要抓住这个机会把要说的话都说完。我突然打断她说：“外婆，我爱你！”电话那边的外婆分明怔了一下，“傻孩子，真学傻掉了？那就不说了，你现在学习紧，就别打电话给外婆了，啊？”我分明感受到外婆声音中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