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城]陈德兰 栽了几亩田树苗。不承想,那杂草典型的泼皮,从每一个毛孔里往外冒,眨眼的工夫,绿了一片。 听人说,鹅吃青草,那就买几只鹅吧,就当是自动小型锄草机。买了几十只小绒球,黄黄的,放在自做的保温箱里。这些家伙见风长,几天的工夫,保温箱放不下了,只好移到室外走廊里。没几天,走廊的天地又容不下它们不断生长的长颈。再移去小河边。我在河边围上网,开辟出几张方桌大的天地,供它们自由嬉耍。 外面的天地是美好的,对于鹅们也不例外。一只鹅把头从网眼里挤了出去,卡住了,头长长地伸在网外,扑腾着翅膀,把水打得哗哗的。它们一个学一个,不畏生死似的。也有力气大点的,硬生生地挤断了网线,呼地一下冲出围城。邻家的嫩韭、青菜,被糟蹋得一塌糊涂。它们中间,有一只,总不见长,可能是林妹妹的身骨。每每卡住,总要我伸手相救。疯长的家伙们,竟然商量好集体耍酷,偷偷换上白羽衣,藏起黄毛绒。唯有林妹妹泪痕挂面地穿着黄绒衣,独处一隅,想着心事。 养鹅是为了锄草,现在该让它们到绿色的天地里去发挥作用了。在鹅下田之前,我精心作了准备,买了铁丝网把整块田围了起来,又为它们建了敞篷式的双层别墅。于是,上班下班的途中,拐到田里看鹅喂鹅,成了必不可少的功课。 打开门刚进去,好家伙,那一群疯子,从几十米外摇着肥臀,在绿色里窜行。有几只愣头青,只顾发疯般地奔跑,全然不顾眼前的树,咚的一声,撞了上去,跌翻在地,也不喊疼;扑几下翅膀,又站了起来,继续疯跑。每每看着它们朝我奔来,我就激动,热血上涌。 差不多一个星期后,它们竟然认出了我的车子,远远地,就开始奔跑。我刚打开门,它们已围阵以待,嘎嘎不停。这时,我已经无法从容地往池子里倒麦子了。 池中有一只高高的水桶,里面备着饮用水,供它们饮用。“林妹妹”总是掉在里面出不来,等我来救。不想,有一个晚上,我有事没有去成,林妹妹掉在桶里,香消玉殒。我心堵了好几天。 朋友栽了几十亩树木,见我家鹅子真的能把田里的杂草锄得光溜溜的,便把我的鹅子都借了去。借是借了,我的心也跟着鹅子去了。我仍然在上下班时去看鹅,去看它们是不是差水差粮了。只是,鹅有临时主人喂食了,看到我时,竟然不再疯狂奔来,即使被我唤来,也不会作太久的停留。有奶就是娘,看来鹅也是。 我在等朋友还我的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