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简 单 朋友告诉我最近有个墓地开盘,价格不贵,将来肯定要涨,问我需不需要给老人提前置备。我一听就很诧异,怎么现在墓地也论开盘了? 给父母买墓地的事,其实已经酝酿好几年了,每次都是老人自己先提起,我们再征求他们的意见,看是将来愿意葬在老家还是葬在武汉。不过说归说,只因父母身体健康活得快乐,从未付诸实施。朋友问“你父母多大年纪了?”“快八十了。”“那也该准备了。”就这样,我们瞒着父母,来到了一个中等规模的墓地,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存在的样子。 一个女接待员领我们参观了各种档次的墓地,从十万到五六万,再到一两万不等,豪华的占地面积大,石材高级,松柏簇拥,鲜花环抱,视野开阔,风景尽收眼底。简陋的则一个紧挨一个,拥挤在墓园的一隅。我注意到豪华区有很多墓碑上都有逝者巨大的影像,接待员告诉我,这叫影雕,可以永久保存。最小的影雕做出来也超过两千块。 掠过浮华,最后我们选择了一处大众化的区域,价值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元,可以夫妻合葬的一块墓地。接待员说:“这个区域是新开盘的,卖得很快,你们要是看中了,最好交定金定下好的位置。”我们挑来拣去,最后定下了可以欣赏到一池荷花的位置。 正值盛夏,墓地没有什么人,山水间除了我们的说话声,便只有知了的鸣叫和风卷树叶的窸窣……亭台回廊,莲叶荷花,苍松翠柏,很宁静,很干净,每天都有清洁工打理,看上去是一个可以安放灵魂的好地方…… 晚上回到家,拿出介绍墓地的小画册给父母看,小心翼翼地说起买墓地的事,想让他们亲自去看一看。意想不到的是,母亲淡淡回一句:“天太热,秋天再说。”父亲也淡淡一句:“还早着呢。”我意识到我们可能做错了事,怯怯地解释:“主要是怕将来涨价。”父亲仍是淡淡地:“我们想过了,让它涨呗,将来我们江葬。”我睁大了眼睛:“真的?”父亲的神情在慢慢变得凝重,他思量了一会儿,然后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当然是真的!人家周总理都能将骨灰洒向祖国的江河湖海,我们为什么不能?” 不管将来如何安排老人百年,父亲的话都令我释然。谁说我们死不起?在于我们是选择豪华的死还是朴素的死,所有的烦恼都缘于想占有,死了也要占有。放下占有,承载我们灵魂的骨灰就会随着大江大河,流向浩瀚的海洋……在那里,我们将领略到远比一池荷花更壮阔的风景。 朋友告诉我最近有个墓地开盘,价格不贵,将来肯定要涨,问我需不需要给老人提前置备。我一听就很诧异,怎么现在墓地也论开盘了? 给父母买墓地的事,其实已经酝酿好几年了,每次都是老人自己先提起,我们再征求他们的意见,看是将来愿意葬在老家还是葬在武汉。不过说归说,只因父母身体健康活得快乐,从未付诸实施。朋友问“你父母多大年纪了?”“快八十了。”“那也该准备了。”就这样,我们瞒着父母,来到了一个中等规模的墓地,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存在的样子。 一个女接待员领我们参观了各种档次的墓地,从十万到五六万,再到一两万不等,豪华的占地面积大,石材高级,松柏簇拥,鲜花环抱,视野开阔,风景尽收眼底。简陋的则一个紧挨一个,拥挤在墓园的一隅。我注意到豪华区有很多墓碑上都有逝者巨大的影像,接待员告诉我,这叫影雕,可以永久保存。最小的影雕做出来也超过两千块。 掠过浮华,最后我们选择了一处大众化的区域,价值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元,可以夫妻合葬的一块墓地。接待员说:“这个区域是新开盘的,卖得很快,你们要是看中了,最好交定金定下好的位置。”我们挑来拣去,最后定下了可以欣赏到一池荷花的位置。 正值盛夏,墓地没有什么人,山水间除了我们的说话声,便只有知了的鸣叫和风卷树叶的窸窣……亭台回廊,莲叶荷花,苍松翠柏,很宁静,很干净,每天都有清洁工打理,看上去是一个可以安放灵魂的好地方…… 晚上回到家,拿出介绍墓地的小画册给父母看,小心翼翼地说起买墓地的事,想让他们亲自去看一看。意想不到的是,母亲淡淡回一句:“天太热,秋天再说。”父亲也淡淡一句:“还早着呢。”我意识到我们可能做错了事,怯怯地解释:“主要是怕将来涨价。”父亲仍是淡淡地:“我们想过了,让它涨呗,将来我们江葬。”我睁大了眼睛:“真的?”父亲的神情在慢慢变得凝重,他思量了一会儿,然后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当然是真的!人家周总理都能将骨灰洒向祖国的江河湖海,我们为什么不能?” 不管将来如何安排老人百年,父亲的话都令我释然。谁说我们死不起?在于我们是选择豪华的死还是朴素的死,所有的烦恼都缘于想占有,死了也要占有。放下占有,承载我们灵魂的骨灰就会随着大江大河,流向浩瀚的海洋……在那里,我们将领略到远比一池荷花更壮阔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