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明前茶

    最热的天气，下午一点，阳光在每一寸肌肤上烫出针刺般的辣痛，林慧和她的伙伴们已经打扮得像电影里的女侠一样，准备出发。她们戴上竹藤编织的阔檐帽，帽子下面围挡上竹布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硕大的竹篓斜挎在前腰，带上1.5升的大茶瓶，她们又一次来到茉莉花田里。

    林慧眯起眼睛打望整片花田，欣喜地说：“小水过去了，大水要来了。这几天，花香会把你熏得晕晕的。”

    “大水”指的是茉莉花的盛花期。在伏天里，茉莉花的花汛也是有涨有息的，盛花期一般会延续六七天，就像花海的涨潮一样，一过中午，迎面望去，白色的当日花蕾挤挤挨挨，如蜂拥的浪头。而这七天一过，花海又开始退潮，每天萌动的花蕾最多只有盛花期的五分之一，这时，采花女工们才可能得到轮休。

    林慧说，大水来时，不但采花时间提前一个半小时，工作的紧张程度也不是“小水”期间所能比拟。采下来的茉莉是用来窖茶的，一定要眼疾手快，采下已由青白转为洁白、如小棒槌一般撑得饱满的花蕾，花冠筒业已抽长，完全脱离了花萼，这样的花才会在采下一两个小时后陆续开放。

    林慧手把手教我采花：一定要将花萼连同下面的第一片嫩叶一起采下，也就是说，在采花的同时，要替花树掐掉嫩头，这样，花树才会生发出更多的嫩枝，下一波“大水”，才会有更好的收获。

    不一会儿，汗水就顺着眉毛往下滴，开始辣眼睛。林慧不停地拿出茶瓶来，让我润一润手，其实就是将手上的汗气冲走，不要沾染了新采的花朵。

    然而，你又感觉这不像别的繁重劳作，花如此娇嫩、宁静、单纯，一层层铺在身前的竹篓里，渲染出的鲜灵香气，让自己的整个身心都变得晕陶陶的，那是一种掺杂着辛劳的幸福感。

    花在次第开放，我们在与太阳抢时间。整个采花过程会在下午四点结束。采下的花蕾要迅速摊晾，待花朵与花朵之间蓄积的热气散发后，再拢起花朵堆放，让花朵的青草味消失，这个步骤名叫“伺花”，目的是尽可能让同一批花匀齐开放，待七成花蕾都开放到蟹爪状，林慧她们又要筛花，花朵用筛子过筛分离，分作大、中、小三种，送去窖出不同等级的茉莉花茶。那就要换另一拨人忙碌了。

    在晚上六点下班之前，林慧会再次来到附近的花田里，采下数十朵盛开的茉莉花，用针线穿成一个花环。看她娴熟的手法，已经无数次做这件事。六点半，林慧骑车下班，与丈夫在约定的路口见面，接过丈夫手中的保温瓶，赶往女儿就读的中学。保温瓶里是刚刚做好的糖醋排骨和菌菇炒西兰花。

    女儿匆忙吃罢，神情疲惫。林慧也没有闲着，她站在女儿身后帮她梳头，将披肩发再次整整齐齐盘起，然后，她拿出用湿手帕包着的茉莉花环，小心盘绕在女儿的头发上。

    女儿露出笑容：“花真香！连我周围的同学，也说闻了不瞌睡了呢。妈妈，是不是大水要来了。”

    “当然，大水迟早要来的。”林慧知道此时已不能逼迫女儿谈考试，谈成绩，那就谈谈花期，谈谈充满希望的大水。

    最热的天气，下午一点，阳光在每一寸肌肤上烫出针刺般的辣痛，林慧和她的伙伴们已经打扮得像电影里的女侠一样，准备出发。她们戴上竹藤编织的阔檐帽，帽子下面围挡上竹布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硕大的竹篓斜挎在前腰，带上1.5升的大茶瓶，她们又一次来到茉莉花田里。

    林慧眯起眼睛打望整片花田，欣喜地说：“小水过去了，大水要来了。这几天，花香会把你熏得晕晕的。”

    “大水”指的是茉莉花的盛花期。在伏天里，茉莉花的花汛也是有涨有息的，盛花期一般会延续六七天，就像花海的涨潮一样，一过中午，迎面望去，白色的当日花蕾挤挤挨挨，如蜂拥的浪头。而这七天一过，花海又开始退潮，每天萌动的花蕾最多只有盛花期的五分之一，这时，采花女工们才可能得到轮休。

    林慧说，大水来时，不但采花时间提前一个半小时，工作的紧张程度也不是“小水”期间所能比拟。采下来的茉莉是用来窖茶的，一定要眼疾手快，采下已由青白转为洁白、如小棒槌一般撑得饱满的花蕾，花冠筒业已抽长，完全脱离了花萼，这样的花才会在采下一两个小时后陆续开放。

    林慧手把手教我采花：一定要将花萼连同下面的第一片嫩叶一起采下，也就是说，在采花的同时，要替花树掐掉嫩头，这样，花树才会生发出更多的嫩枝，下一波“大水”，才会有更好的收获。

    不一会儿，汗水就顺着眉毛往下滴，开始辣眼睛。林慧不停地拿出茶瓶来，让我润一润手，其实就是将手上的汗气冲走，不要沾染了新采的花朵。

    然而，你又感觉这不像别的繁重劳作，花如此娇嫩、宁静、单纯，一层层铺在身前的竹篓里，渲染出的鲜灵香气，让自己的整个身心都变得晕陶陶的，那是一种掺杂着辛劳的幸福感。

    花在次第开放，我们在与太阳抢时间。整个采花过程会在下午四点结束。采下的花蕾要迅速摊晾，待花朵与花朵之间蓄积的热气散发后，再拢起花朵堆放，让花朵的青草味消失，这个步骤名叫“伺花”，目的是尽可能让同一批花匀齐开放，待七成花蕾都开放到蟹爪状，林慧她们又要筛花，花朵用筛子过筛分离，分作大、中、小三种，送去窖出不同等级的茉莉花茶。那就要换另一拨人忙碌了。

    在晚上六点下班之前，林慧会再次来到附近的花田里，采下数十朵盛开的茉莉花，用针线穿成一个花环。看她娴熟的手法，已经无数次做这件事。六点半，林慧骑车下班，与丈夫在约定的路口见面，接过丈夫手中的保温瓶，赶往女儿就读的中学。保温瓶里是刚刚做好的糖醋排骨和菌菇炒西兰花。

    女儿匆忙吃罢，神情疲惫。林慧也没有闲着，她站在女儿身后帮她梳头，将披肩发再次整整齐齐盘起，然后，她拿出用湿手帕包着的茉莉花环，小心盘绕在女儿的头发上。

    女儿露出笑容：“花真香！连我周围的同学，也说闻了不瞌睡了呢。妈妈，是不是大水要来了。”

    “当然，大水迟早要来的。”林慧知道此时已不能逼迫女儿谈考试，谈成绩，那就谈谈花期，谈谈充满希望的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