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乐随想

    [武汉]简 单

    “我的歌声穿过黑夜/向你轻轻飞去/在这幽静的小树林里/爱人/我等待你/皎洁月光照耀大地/树梢在耳语/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亲爱的别疑虑……”这是奥地利音乐家舒伯特《小夜曲》的意境，是依托德国诗人莱尔斯塔勃这首诗想象出的爱情。《小夜曲》原为声乐套曲《天鹅之歌》中的第四首。传说中并不会唱歌的天鹅会在临死前引颈高歌，歌声哀婉，凄美感人，是天鹅一生中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歌唱。借用这个传说，套曲也暗合了它是舒伯特的音乐绝响。

    “你可听见夜莺歌唱/它在向你恳请/它要用那甜蜜歌声诉说我的爱情……”这首柔美的爱情诗，描写了恋人在小树林的约会，唱颂的是两情相悦的爱情。如果就诗的内容而言，它应该配上一曲甜美温暖的旋律，而反复倾听了各种版本的舒伯特小夜曲，却并没听到爱情带来的愉悦，反而听到了一种饱经沧桑的情怀，当我选择听小提琴纯音乐版的《小夜曲》时，这种感觉更为清晰……

    音乐展现了一个男子向往一个女子的复杂心理，舒伯特依托诗歌创作音乐，我也想依托舒伯特的音乐抒写文字，以表达我对《小夜曲》的感觉：夜是那么的温柔，就像她的眼神，夜是那么的纯净，就像她的心灵。我爱上了她，我真的是爱上了她……不，我不能再沉默下去，我要去对她表达，我要如何向她表达……她的眼神像这夜一般温柔，她的心灵像这夜一般纯净，她天使一般的美，可不可以抚慰我的伤心……她就像缀在夜空的星星，我想离她越近，她却变得越遥不可及……在莱尔斯塔勃的诗里，我们看不到男主角的踌躇和忧虑，但在舒伯特的音乐中，小提琴忽而优美，忽而坚定，忽而踌躇，忽而忧郁，从中我们听到了一个人满腹交织着的失望与希望。

    熟悉舒伯特的人都知道，在他短暂的31年生命中，最不幸的就是因为贫病，没有真正获得过爱情。其实，他何尝没有过爱情，他的爱情都在他的音乐里。他曾经说过：“当我想把爱唱出口时，它却变成了悲伤，当我想唱出悲伤时，它却变成了爱……”然而，身材矮小，饱受贫病折磨的舒伯特却有着一颗高贵的心灵，这种高贵体现在了他的音乐之中，《菩提树》的圣洁，《未完成交响曲》的优美，《圣母颂》的浪漫，无一不传达了舒伯特对美好的向往，而音乐之外的他却潦倒到需要和别人共用一件衣裳。他在生活中残缺，却在音乐中完美。如果只听他的音乐，谁又能知晓其中之辛酸。所幸的是，没有过真正爱情体验的舒伯特，却能借助别人的情诗，“用想象力来装饰现实”，留给了我们这首在全世界回响的爱情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