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绕南京的明城墙绵延30多公里，是明太祖朱元璋举全国之力建造的。这座防御建筑因为青灰的主色调，尽显历史的厚重。最近市民张先生漫步城墙脚下时，发现在青灰色城砖中，居然还夹杂了红砖。“当年为了保证城墙的质量，烧造的城砖，都要印上工匠与负责官员的姓名，如果城砖质量不过关，就送到京城，未免胆子太大了。”张先生百思不解，这些红砖从何而来？为什么出现在城墙上？  通讯员 张智峰 扬子晚报记者 张可

    发现 城墙不同段落，均有红色砖

    张先生告诉扬子晚报记者，这块红砖是在明城墙玄武门至解放门段发现的。“我从解放门往玄武门，沿着城墙内侧走，在西家大塘位置，一抬头就看到了。”他说，青灰城墙中，夹着一块红砖，非常显眼。记者注意到，这块红砖长短规格与其他青砖相当，但表面光滑，没有刻字，看不出与今天的砖头有什么区别。

    “我发现时，只有这一块。”随后，张先生把照片发在网上，请教红砖的缘由。立刻有网友发帖回应，红色城砖不止这一种。如果把张先生发现的红砖称作“纯红型”，那么，还有一种红砖则是“浅红型”。这是市民戴先生在台城发现的。除了通体泛着淡淡的红色外，与其他青砖一样，阴刻着规定格式的产地工匠、官员姓名。

    此外，张先生在紫金山前湖与琵琶湖之间城墙段上，还发现了“外青内红型”。这种砖外层是一层薄薄的青色，而内芯大部分是红色。因为城墙断裂，呈现出颜色分明的横截面。

    解释 红砖成因与土壤和火候有关

    南京市明城垣史博物馆研究院等机构文物专家表示，网友发现的几种“红砖”，都基本可以确认是“老砖”，但不排除竣工后，清、民等时代修补的可能。因为所用材质、烧造工艺的等原因，导致与其他大部分青灰色的城砖相比，颜色比较“有个性”。

    “纯红型”是老砖，可能由陶土烧的

    红得这么“高调”，其实是因为这块砖是土质不一样。博物馆陈列研究部主任杨国庆告诉记者，这种城砖采用的是“红壤”。明初南京筑城，城砖主要来自长江中下游的五个省：江苏、江西、安徽、湖南、湖北。地域广袤，各地土质大相径庭。当时，面对中央下达的紧迫命令，各地方政府命工匠们就地取材。“安徽、江西都有这类‘红壤’，大家熟悉的陶土就是其中一种。”

    “浅红型”没烧透，与景德瓷是“近亲”

    台城上的“刻字型”红砖，其本色既非红色，也不是青色，而是一种奶白色。“因为没有烧透，就出现了这种发红的情况。”博物馆研究员刘斌说。

    她解释说，这种砖一般来自江西，用的是当地出产的高岭土。高岭土也叫“瓷土”，闻名天下的景德镇瓷器用的也是这种原材料，所以这种城砖也被称作“白瓷砖”。

    “外青内红型”因欠火或冷却不及时

    “外青内红”的原因，多位专家均认为是烧造工艺出现了问题。其一，可能是烧造时火候不到位，内部受热不够，成了“欠火砖”。“其二，可能是烧得非常充分，但冷却工作没做好。”杨国庆说，一座窑的城砖烧好后，要往窑里泼水，使之迅速冷却，这在工艺上称为“转泑”。“举个例子，应该泼15桶水，结果只泼了10桶，也会出现外青内红情况。”

    相关专家表示，在刑罚严苛的朱元璋时代，把这种城砖运往南京，过于胆大了，所以不排除后世在修缮过程中，使用这种城砖的可能。同时，也可能是验收城砖时的“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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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砖验收标准无关颜色 只要求“敲之有声，断之无孔”

    刘斌告诉记者，南京城墙砖最主要的原材料有三种：高岭土、黏土和砂土。后两者烧出来都是最常见的青灰色，主要区别在于黏土砖土质细腻，砂土砖土质颗粒较大。“不过，红色城砖确实比较少见。”

    “要明确的是，不能仅根据外观色泽，来判定城砖的烧造质量。”杨国庆说，朱元璋筑城，给城砖定下的质量标准为八个字“敲之有声，断之无孔”。也就是敲击时，要发出如金属般洪亮的声音；切断一块，横截面上不能有孔。“如果是‘红壤’烧出的红砖，满足这八个字，也是能通过验收的。”

    一旦在抽检中不过关，城砖上署名的工匠与官员就要被“问责”了。“这叫‘物勒工名’，不仅在明城砖，手工业、制造业的大部分产品都这样署名。先秦《吕氏春秋》就有记载，这是中国自古就有的质检体系。”南京一位文物专家说。